長三角在國家現代化建設發展大局中占據舉足輕重的地位。長期以來，長三角是我國經濟發展最活躍、開放程度最高、創新能力最強的區域之一，其人口規模、經濟總量、各級教育體量等，都在全國占據較大的比重。尤其在新發展格局中，長三角具有人才富集、科技水平高、制造業發達、產業鏈供應鏈相對完備和市場潛力大等諸多優勢，具備勇當科技和產業創新開路先鋒的基礎，并體現出加快打造改革開放新高地的擔當。
2018年11月，習近平主席在首屆中國國際進口博覽會開幕式上指出，將支持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并上升為國家戰略。2019年12月，黨中央、國務院印發了《長江三角洲區域一體化發展規劃綱要》，明確提出了長三角“率先實現區域教育現代化”，并指出其實現路徑就是“研究發布統一的教育現代化指標體系，協同開展監測評估，引導各級各類學校高質量發展”。
長三角先行：推進我國整體實現教育現代化的創新之舉
新時代我國教育進入新的發展階段，教育普及水平穩居世界中上收入國家行列，教育面貌正在發生格局性變化。中共中央、國務院印發《中國教育現代化2035》，提出了“到2035年，總體實現教育現代化，邁入教育強國行列”的總體目標，并把長三角列為重要的區域教育創新試驗之一。
面向實現第二個百年奮斗目標和2035年“總體實現教育現代化”的新目標和新要求，相關部門組織多方面力量，指導長三角區域先行先試，著力推動教育監測評估和教育治理理念、模式、方法、手段、路徑等方面的改革創新，通過跨區域、跨部門的聯合攻關與協同研發，形成了試行的長三角教育現代化指標體系，為踐行新時代教育評價改革總體要求，建設具有中國特色、體現區域特點的教育治理新體系等奠定了重要基礎。
教育現代化是傳統教育向現代教育轉變的過程，也是一個復雜、長期、系統的教育變遷過程。國內外教育監測的評價理論、指標體系構建、教育數據信息統計調查及數據分析技術、監測評價技術方法等，為我國深入研究和加快形成新時代教育發展目標監測體系及其方法提供了有力的理論指導和實踐支撐。
國際社會較為公認的教育監測指標體系，主要來自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經合組織、世界銀行等國際組織，比如國際學生評估項目、教師教學國際調查、國際成人能力評估調查、全球學習型城市評價等項目的持續開展，以及在大數據分析、教育統計方法創新、大規模教育測試調查方法與組織實施、教育發展監測評價結果與教育政策的緊密關聯、教育發展監測評價結果運用于社會輿論引導等方面的新進展，為長三角教育現代化指標體系構建及方法研究提供了全球視野、比較參照和方法啟示。
從國內實踐看，教育現代化監測指標體系研究主要集中在全國層面以及發達地區，尤其是在長三角區域內的省份，其實踐探索直接為研制長三角教育現代化指標體系奠定了扎實的基礎。在2010年黨中央、國務院發布《國家中長期教育改革和發展規劃綱要（2010—2020年）》之后，相關部門研究開發出一套包含40個數量指標的國家教育現代化進程監測評價指標體系，并運用這一指標體系及其監測評估成果，形成了“我國教育總體發展水平進入世界中上行列”等重要判斷，為確定我國在世界教育發展坐標系中的方位作出重要貢獻。
上海、江蘇、浙江、四川成都等地區有著豐富的探索經驗。例如，上海面向2035教育現代化發展展開新一輪監測研究，已連續兩年開展面向2020年目標的教育現代化監測評估實踐；浙江省在開展縣（市、區）教育現代化評估的基礎上，啟動實施基礎教育現代化發展水平指數監測，并通過財政撥款和購買服務方式委托杭州師范大學承擔監測評價工作；為適應江蘇省從縣域基本教育現代化向省域總體教育現代化跨越的新形勢，江蘇省教育評估院受江蘇省教育廳委托，開展了教育現代化建設監測。在長三角區域外，如成都市以率先在中西部基本實現教育現代化為目標，每年對各區（市）縣教育現代化發展水平進行動態監測，發布《成都市教育現代化發展水平監測年度報告》，提供政府決策咨詢。
緊扣高質量發展：加強長三角教育現代化指標體系頂層設計
圍繞推進區域和各地如期實現教育現代化發展目標和重點任務，持續提升人民群眾對教育的獲得感和滿意度，更好地服務經濟社會發展，指標體系研制，必須做到：
一是堅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統領研發工作。指標體系的研制及其監測評估實施都要始終堅持以習近平新時代中國特色社會主義思想為總指導，從國家戰略和教育現代化發展大局出發，組織實施好長三角教育現代化監測評估各項工作，展現長三角區域走在時代前列、勇立潮頭的擔當。
二是堅持高質量發展和率先實現教育現代化的導向。在發揮指標體系的引導作用過程中，注重引導各級各類教育深化改革，促進基層和一線探索創新，切實增強學生的文明素養、社會責任意識、實踐本領；堅持率先發展，以“到2025年，長三角地區整體率先實現教育現代化”戰略目標為指引，按照長三角領先全國10年左右率先實現教育現代化的規劃要求，敢想敢干、作出表率。
三是努力確保指標體系研制的科學性、系統性和實用性。指標體系研發要有可靠的理論和實踐支撐，要確保后續的實際監測評價研究工作科學、有效和高認可度，能夠綜合運用多方面權威數據信息，采用先進的監測評估方法，獲得可靠的監測評估結果。同時，還要通過優先選用一批認可度高的國內國際統計指標，為開展不同區域和國家之間的比較分析提供基礎支持。
指標體系研制要關注其系統性，既要考慮長三角教育現代化整體發展需要，又要突出一市三省各自的優勢和特色；既要涵蓋各級各類教育體系和人才培養的全過程，又要突出師資隊伍建設發展、教育資源條件投入保障、法律法規完善和教育生態環境建設成效。同時，還要反映教育的多種形式產出、貢獻、影響力和人民群眾的滿意度。
指標體系研制更要關注其實用性，要選擇在推進教育現代化實踐探索中政府、社會、學校和人民群眾等各方高度關注的指標及數據信息，特別是要回應各方關切，選取一些與破解區域及各地教育發展重大、熱點、難點問題高度相關的直觀易懂、邊界明確、可測量指標。
面向2025：促進區域高質量發展并發揮引領示范作用
基于以上考慮，長三角教育現代化指標體系在內容構成和應用導向上呈現出了一些新特點：
一是指標體系主要由七大板塊構成，采用“6+1”的布局。前六個方面主要用于長三角區域整體監測評估，包括6個集中反映新時代長三角區域教育現代化內涵與重點的一級指標、20個二級指標和71個監測點，主要用于長三角區域教育現代化的監測及診斷、比較和評價。這套指標體系涵蓋了50個量化指標和21個抽樣監測點。而第七個方面的指標，則主要用于各省份監測評估，圍繞體現各地特色發展、差異化發展，用來反映工作重點，破解工作難點，突出工作亮點和標示努力方向。
二是指標體系的來源構成更加多樣。具體而言，第一，體現國家教育現代化政策法規的明確要求。即部分指標選自國家相關的教育法律、戰略規劃以及黨和國家、教育部等方面政策文件中的相關要求。第二，反映一市三省推出的教育現代化發展指標。即部分指標選自長三角一市三省確定的教育現代化發展指標或監測評價指標，如勞動年齡人口平均受教育年限、義務教育階段學校本科及以上學歷教師比例等指標。第三，借鑒國際機構常用的教育先進性可比指標。即部分指標選自聯合國教科文組織、世界銀行等國際機構經常使用的教育統計指標，如各級教育師生比、中小學班級人數、各級教育普及程度、基礎教育教師的工資收入等類似的指標。第四，展現長三角教育高質量發展的標桿示范作用。即立足長三角加快實現高質量發展以及發揮好國家教育現代化排頭兵和先行者的重要角色與使命，圍繞體現先進性、導向性、前瞻性和試驗性，設計研發若干區域教育現代化監測評估指標。
三是指標體系主要發揮四個方面的功能。第一，主要用于對長三角教育現代化目標達成程度進行監測評估，綜合分析長三角教育現代化進程、成效與影響因素，為科學判斷和把握區域教育現代化發展提供可靠支撐。第二，對長三角一體化教育聯動發展狀況進行監測評估，為推進長三角一體化教育聯動發展建言獻策。第三，對一市三省教育現代化特色發展進行監測評估，分析判斷各地教育現代化發展水平與進展、目標實現程度以及與經濟社會發展的適應程度，挖掘特色與典型案例，總結教育現代化發展進程中的優勢與經驗，診斷不足與短板等問題，為科學決策、精準施策提供參考。第四，對國內國際相對發展水平進行監測評估，即對照不同類型經濟社會發展水平的國家和區域，在橫向對比中判斷長三角教育現代化在國內、國際坐標系中的相對位置，分析長三角率先實現教育現代化的有利條件與瓶頸，為推動國家區域教育現代化提供參考和借鑒。
貢獻長三角智慧：推動教育治理體系和治理能力現代化
針對新時代我國區域和整體教育發展的新需求、新變化、新特點，從系統化、多樣化、動態化、法治化等多個維度，討論構建具有時代特點和中國特色的區域教育現代化指標體系及監測方法。這是基于為加快推進區域教育現代化提供制度性支持與保障的重大需要。從實際運用角度看，指標體系中六個方面主要內容的監測方法及監測結果，可以直接影響到區域和各地教育發展目標實現程度的診斷和評價結果，對于各級政府和教育行政部門、學校等均具有強烈的引導、督促和鞭策作用，甚至可運用于公共問責和行政問責，其監測結果也容易引起各地和社會各界的普遍關注，利于形成政府、學校、家庭和社會協同推動教育發展的合力。
因此，長三角區域要提高站位，要把監測評估制度建設作為提升教育治理現代化的重要抓手，不斷總結經驗教訓，完善區域教育現代化監測評價技術手段和監測評價制度，為推進大國教育治理現代化作出新的貢獻。長三角區域要創造出更多可供全國復制與借鑒的做法和經驗，在引領我國參與全球合作和競爭中發揮標桿帶頭作用，為我國履行關于落實聯合國教科文組織《教育2030行動框架》的承諾提供有力的支撐，彰顯中國理念，貢獻中國方案。
作者：張玨（上海市教育科學研究院原副院長、研究員、博士生導師）